“走南闖北?”蘇文愣了愣,才想起二冬是從西鎮來的,據說西鎮比清溪鎮還富裕,“你爹娘是商人?”
二冬的眼神暗了暗,輕輕點了點頭:“嗯,他們以前是做藥材生意的,可惜……去年遇上了戰亂,沒了。”
蘇文心里一酸,才想起自己剛才太激動,忘了二冬是個沒了爹娘的孩子。他趕緊松開手,摸了摸二冬的頭,聲音放得柔了些:“對不住,二冬,我不該提這個……”
二冬搖搖頭,笑著說:“沒事。我爹娘以前常說,做人要往前看。現在我在柳鎮,柳鎮的百姓就是我的家人,我想讓家人都能吃飽飯、能賺銀子,能過上好日子——就像我爹娘以前希望的那樣。”
蘇文看著二冬的笑臉,鼻子突然一酸,眼淚又差點掉下來。他趕緊抬手抹了把臉,深吸了一口氣,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,轉身對著鎮口的人群大喊:“大家都過來!我有話說!”
正在圍著青銅鍋喝湯的人們聽見喊聲,都停下了動作,紛紛轉頭看向蘇文——有的手里還端著碗,有的嘴里還含著肉,有的孩子正趴在大人懷里啃骨頭,都好奇地看著他。
蘇文清了清嗓子,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沙啞,卻格外響亮:“大家聽著!二冬小爺說了,咱們柳鎮以后不光能吃飽飯,還能賺銀子!”
“賺銀子?”人群里立刻炸開了鍋,人們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臉上全是不敢相信的表情。
“亭長,您說啥?賺銀子?咋賺啊?”一個扛著青銅扁擔的漢子大聲問,他剛喝了兩碗肉湯,臉上還帶著紅暈。
“是啊亭長,咱們哪會賺銀子啊?”一個扎著藍布頭巾的婦人也跟著問,懷里還抱著個正在啃鹿肉的孩子。
蘇文抬手壓了壓,讓大家安靜下來,然后把二冬剛才說的話,一字一句地復述了一遍——從賣獸皮換糧,到修路,到“河”和“循環”,再到“路是柳鎮的門”。他說得不太流利,偶爾還會忘詞,得二冬在旁邊提醒一句,但每一個字,都清清楚楚地傳到了人們的耳朵里。
人群從一開始的喧鬧,慢慢變得安靜,最后連孩子們都停下了咀嚼,睜大眼睛看著蘇文和二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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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才問問題的漢子撓了撓頭,甕聲甕氣地說:“亭長,您是說,只要咱們把路修好了,外面的商人就會來買咱們的獸皮?還能給咱們送糧和布?”
“是啊!”蘇文用力點頭,“二冬小爺說了,到時候咱們不光能賣獸皮,還能賣野果、賣藥材,甚至能教外面的人打獵,賺更多的銀子!以后咱們柳鎮的人,再也不用怕餓肚子,再也不用穿補丁衣裳了!”
人群里沉默了幾秒,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——漢子們把手里的青銅扁擔往地上一敲,“哐當”作響;婦人們抱著孩子,笑得眼淚都出來了;孩子們不知道啥是賺銀子,卻跟著大人一起歡呼,蹦蹦跳跳的,手里的骨頭都掉在了地上。
那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跑過來,抱住二冬的腿,仰著小臉問:“二冬哥哥,修好了路,是不是就能有糖吃了?我娘說,糖是甜的,可好吃了。”
二冬蹲下來,摸了摸她的頭,笑著說:“是啊,修好了路,就能有糖吃,還能有新衣裳,有好看的玩具。”
小女孩笑得露出了豁牙,轉身跑回人群里,大聲喊:“大家快修路啊!修好了路就能吃糖啦!”
人們笑得更歡了,一個老人拄著青銅拐杖,走到蘇文面前,顫巍巍地說:“亭長,俺雖然老了,但還能搬石頭、撿樹枝,修路俺也能幫忙!”
“俺也能幫忙!”一個半大的孩子舉著小青銅鏟,大聲說,“俺能幫著撿石子!”
“還有俺!俺力氣大,能扛木頭!”
“俺會編藤蔓,能綁石子!”
人們紛紛舉手,七嘴八舌地說著自己能做的活,鎮口的氣氛比剛才煮肉的時候還要熱鬧,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希望的笑容——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笑容,不是因為吃到了肉,而是因為看到了好日子的盼頭。
蘇文看著眼前的景象,又看了看身邊的二冬,突然覺得鼻子又酸了。他抬手抹了把臉,笑著說:“好!既然大家都愿意,那咱們就從明天開始!今天先把獵物分好,肉腌起來,獸皮曬好;明天一早,男人們去山里砍木頭、撿石子,女人們在家縫麻袋、準備干糧,老人們幫著看孩子、燒開水——咱們一起修路,一起賺銀子,一起過好日子!”
“好!”人群里爆發出一陣整齊的喊聲,聲音震得樹上的落葉都掉了下來,飄落在青銅鍋上,沾著熱氣,慢慢卷了起來。
二冬站在人群中間,看著大家興奮的樣子,心里暖暖的。他想起爹娘以前常說的話:“做生意,靠的不是精明,是人心;過日子,靠的不是單打獨斗,是抱團。”現在,柳鎮的人們就是在抱團,他們要一起修路,一起把日子過好——這大概就是爹娘希望看到的樣子吧。
正在這時,趙大叔扛著一張狼皮走過來,臉上帶著笑:“二冬小爺,亭長,這狼皮曬好了能做不少靴子,冬天穿暖和得很!俺剛才跟幾個漢子商量了,明天一早俺們就去東邊的山坳砍木頭,那里的木頭粗,適合鋪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