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保溫桶在辦公桌上靜靜放著,直到涼透。
我們心照不宣地用這種方式,維系著這段再也回不去的親情。
偶爾從舊友那里得知,我爸的復健有了起色,我媽終日相伴,日子過得平靜。
這樣就好。
教學過程中,一位年輕的女醫生在操作時因緊張而失誤,縫線斷裂。
她下意識地看向我,眼神惶恐,仿佛在等待一場預料中的斥責。
我沒有生氣,只是平靜地更換縫線,示意她再來一次。
“失誤是過程,不是結局。記住這個手感,你的手會學習?!?/p>
她愣了一下,眼中的惶恐漸漸被專注取代。
那一刻,我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個在導師嚴格目光下戰戰兢兢的自己。
我忽然明白,真正的強大不是永不犯錯,而是愿意伸手扶起每一個曾經的自己。
華燈初上,我獨自站在研究中心的落地窗前。
我曾以為戰場永遠是無影燈下的方寸之地,曾以為價值必須通過他人的認可來證明。
直到此刻,看著實驗室里那些年輕而專注的面孔,我才真正懂得。
一個女人真正的戰場,在于能否接納并忠于自我。
我的戰場,從手術室轉移到了更廣闊的天空,從手術刀變成了知識和傳承。
桌上的電話響起,是實驗室請我確認明天的研究數據。
我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,轉身走向那片屬于我的新天地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