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忽然明白了。
正統哭喪女,一生只能哭三次鬼。
我已經哭完了。
但我還能哭人。
繼母是人,她死了,我可以為她哭一場,讓她的靈魂安息。
可那樣,我就會折壽十年。
“沒關系。”
我跟媽媽說,也是跟我自己說:“我欠她的。”
我跪在老槐樹下,抱著繼母的牌位,開始哭。
這次不是為了引魂,是為了送魂。
我的眼淚一滴滴落在牌位上,每一滴都讓牌位上的名字亮一分。
媽媽的鬼魂在旁邊看著,血淚越流越多。
她知道我這是在做什么。
我在用自己的壽,換繼母來世投個好胎。
哭了不知道多久,我感覺身體越來越輕,像有什么東西被抽走了。
但我沒停,一直哭,哭到喉嚨里全是血腥味,哭到眼前發黑。
終于,牌位上的名字不再發光。
媽媽的鬼魂也消失了。
我知道,她帶著繼母的魂,一起走了。
去投胎,去來世,去做一對真正的母女。
而我,留在原地。
我摸了摸自己的頭發,一把就薅下來一大把。
我折壽了。
不止十年。
恐怕,是二十年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