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連數日,屈婉兒與潘瑤都變著法的往青廬送東西,今兒個送補品,明兒個送衣物,只恨不能將整個府邸都搬過去。史葉看在眼里,急在心里,生怕衛斳一個不高興,就遷怒于蘇邑昭。可偏偏衛斳就像是個沒事人一樣,對二人的所作所為既不制止,也不表態,任由她們折騰。
蘇邑昭對這些倒是無所謂,每日依舊按照自己的節奏生活,不是去庖廚盯著給衛斳準備吃食,就是在偏廳看看賬本,偶爾得閑了,還會去園子里走走,賞賞花,喂喂魚,倒是悠閑自在。說起來,這也怨不得她,自打衛斳回府后,兩位媵妾就殷勤的很,加上楚蘅、李管事、史葉,還有那些個伺候的侍從,每日光是應對這些人,就足夠讓衛斳忙的不可開交了,哪里還有多余的心思去管她。而他似乎也并不需要她的關心,整日里不是忙著處理公務,就是窩在青廬養傷,兩人見面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,就連說話也是寥寥幾句,全然沒有新婚夫妻該有的甜蜜與恩愛。
這日午后,蘇邑昭正坐在偏廳看賬,就見史葉神色匆匆的走了進來:“夫人,不好了,出事了。”
蘇邑昭抬起頭,見他一臉焦急,問道:“怎么了?慢慢說。”
史葉喘了口氣,道:“屈氏和潘氏在青廬外吵起來了。”
蘇邑昭手里的筆一頓,有些不明就里的看向他,反問道:“她們怎么會……”此事既是在青廬外發生的,想必衛斳是知道的。既如此,他又為何要多此一舉,讓史葉穿過大半個園子來找她。
史葉肅容拱手道:“聽說這幾日將軍與潘氏走得近了些,屈氏心中不快,就去找潘氏的麻煩,結果不知怎的,二人就吵了起來。”
蘇邑昭想了想,擱下手中的賬本,站起身來:“去青廬。”
待趕到青廬外,就見屈婉兒和潘瑤正站在門口,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吵著,周圍的侍女仆從則在一旁看著熱鬧,壓根沒人敢上前勸阻。
蘇邑昭停下腳步,遠遠的聽了幾句。原來,屈婉兒見衛斳近日與潘瑤來往頻繁,心生嫉妒,便故意找茬,說潘瑤送去的衣物用料低劣,配不上衛斳的身份。潘瑤自然不甘示弱,二人言語不和,便吵了起來。
蘇邑昭皺了皺眉,微微挪動腳步,上前一步,還未來得及出言勸阻,就見衛斳穿著一身素色細絹深衣,神色淡漠的從青廬內走了出來。
屈婉兒見衛斳出來,立刻換上一副委屈的神情:“將軍,您要為妾做主啊,妾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,妹妹就這般辱罵妾。”
潘瑤一聽,反駁道:“將軍,分明是她無理取鬧,妾何曾罵過她。”
衛斳沒理她們,只淡淡地道:“這里是府邸,不是市井,要吵出去吵。”
二人一聽,頓時噤了聲。
蘇邑昭木木的站在原地,完全沒有要走過去的意思。衛斳等了半天,只好招了招手,示意她過去。待人走到近前,見她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,一副懵懂的樣子愣愣地杵在那里,忍不住瞪了她一眼,垂眸的瞬間,瞥見她發髻上沾著的綠葉,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悶氣,冷冷地道:“你倒是會躲清靜。”
蘇邑昭站在衛斳身旁,不知他為何突然對自己生氣,忍不住偷偷去瞧他,只覺他周身無端騰起一陣寒意,讓人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,只得惴惴地低下頭去。
“李鞍。”
李管事應聲上前。
衛斳神色淡然的將目光轉向屈婉兒和潘瑤,微微向上揚了下眉,語氣冰冷道:“從今日起,沒有我的允許,不許她們二人再踏進青廬半步。”
屈婉兒和潘瑤一聽,頓時花容失色,忙跪了下去,連連求饒:“將軍息怒,妾等知錯了……”
李管事恭敬地應了聲“是”,轉而對屈婉兒和潘瑤做了個請的手勢。屈婉兒和潘瑤雖心有不甘,卻也不敢違抗衛斳的命令,只得狠狠瞪了對方一眼,轉身離開。
待二人離去,衛斳的目光重新落回到蘇邑昭身上,見她仍低著頭,一副做錯了事的樣子,心中的悶氣更甚,沒好氣道:“進來。”
蘇邑昭如夢初醒,忙抬步跟著衛斳進了青廬。
青廬內靜悄悄的,只有楚蘅在一旁收拾著藥箱。見二人進來,楚蘅忙站起相迎,“公子,夫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