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蘅收起銀針,起身對衛斳道:“將軍,夫人是被茶點嗆到,一時氣滯才會如此,現已無大礙,不過為防萬一,近幾日還是不宜過多走動為好。”
衛斳聞言,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,道:“有勞了。”
楚蘅拱手道:“將軍客氣了,這是臣分內之事。”說罷,便躬身退到一旁。
楚贏見蘇邑昭已無大礙,這才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,重新落回那侍女身上,聲音冷冽如冰:“此事,我定會查個水落石出。但在真相未明之前,誰也不許再妄加揣測,更不許動用私刑。”
楚慈面色微變,卻也未再多言,只是冷哼一聲,別過頭去。
楚萱則是一臉委屈地靠在楚贏身邊,小聲嘀咕著:“長兄,你可一定要替萱兒主持公道啊。”
楚贏轉頭看向那侍女,目光如炬:“你且將那兩回走偏門之事,一五一十地說來。”
那侍女支支吾吾地道:“回世子殿下,那兩回……那兩回……”
蘇邑昭一早就瞧出來了,其實楚贏早已知曉這其中的端倪,不過是揣著明白裝糊涂罷了。她心里明白,這侍女被夾在中間,左右為難,說也不是,不說也不是。如今這局面,是有人故意而為之的。
只見那侍女猶豫了片刻,偷偷瞄了眼楚萱,見她面色陰沉,似是警告,又急忙低下頭,聲音細若蚊蠅:“那兩回……是十一殿下讓奴來送些……送些日常用的物件,因著走正門要通報,怕擾了世子妃休養,奴……奴才走的偏門。”
楚贏的視線在那侍女臉上來回打量了幾番,心中已有了幾分計較。楚慈向來心高氣傲,若非有十足的把握,定不會如此大張旗鼓地興師問罪。可眼下這侍女所言,又實在找不出什么破綻……
正糾結間,殿外的寺人突然來報,說楚王來了!
殿內眾人皆是一愣,旋即各自整理衣冠,準備迎駕。楚贏眸光一閃,迅速掃視一圈殿內,這才發現楚郴不知何時已不見蹤影。
不多時,楚王大步踏入殿內。他面色冷峻,目光如炬,在殿內眾人身上一一掃過。
眾人皆垂首行禮,大氣也不敢出。
楚王徑直走到主位上坐下,沉聲道:“都起來吧,究竟為何這般吵鬧?”
楚贏率先上前,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明扼要地稟報了一番。
楚王聽罷,眉頭緊鎖,斜睨著那侍女,冷聲道:“再過半個時辰就是‘夕月’了,你們倒好,全聚在這兒了。怎么?是想讓天下人看我滁國的笑話嗎?”說著冷哼一聲,轉頭看著楚萱,道:“我平時真是太縱著你了!竟這般不懂分寸,大吵大鬧,成何體統!”
楚萱嚇得臉色煞白,連忙上前幾步,帶著哭腔撒嬌道:“父君,女兒……女兒并非有意吵鬧的……”
楚王卻并不買賬,目光嚴厲地掃了她一眼,又看向楚慈,道:“還有你!身為長公主,這樣的日子不在萬寧殿幫著你母君招待賓客,跑這兒來做什么?”
楚慈微微一怔,沒想到楚王會連自己也責備,心中雖有不快,卻也不敢表露,只得低頭道:“父君教訓的是,兒臣知錯了。”
楚王這才稍稍緩和了神色,扭頭看到楚贏身旁的衛斳,目光微微一頓,露出一絲笑意,道:“都別在這兒耗著,先隨我一道移步至西門外參加‘夕月’大典吧。”
眾人皆應聲,準備隨楚王一道離開。蘇邑昭卻站在原地未動,楚王見狀,不由地停下腳步,盯著她道:“吾見你這臉色好似不太好?”
蘇邑昭微微欠身,輕聲道:“回父君,女兒方才不慎被茶點嗆到,現已無大礙。不過,方才侍醫說,以防萬一,近幾日還是不宜過多走動,恐不能隨父君一同參加‘夕月’大典了,還望父君恕罪。”
見她面色確實還有些蒼白,楚王點了點頭,道:“既然如此,你便好生歇著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