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氏一聽這話,頓時明白了母親的意思,忙道:“阿母有所不知,這文公子眼界頗高,至今未有婚配。”
邵氏一聽,眼中頓時閃過一抹精光,笑著道:“未有婚配便好,未有婚配便好。”
元氏已然明了母親話中涵義,“不過,瞧方才那場面,這文公子對昭兒倒是頗有不同……”
邵老夫人微微一笑,道:“這男未娶女未嫁的,凡事皆有可能嘛。汝且再看看,這樣的肥水斷不可流了外人田。”
元氏臉色微變,她一早便知這太師與蘇家交往甚密,太師夫婦更是看著昭兒長大的,那情分可不是一般的深。若說文辛衍對昭兒無意,她是怎么也不信的。
見女兒不應聲,邵氏忽然神情嚴肅道:“你仔細想想吾今日與你說的話,你也該動動腦子了,這么多年,若不是你小舅父與小舅母的幫扶,咱家能有今日的光景?況且寧兒和昭兒哪個與你更親,還要我細說嗎?”
元氏苦笑,凝視著前方姑表妹的身影,低頭想了想,喃喃道:“女兒知道,阿母放心。”
看女兒一臉灰敗,邵氏不忍道:“我不是想叫你為難,只是你別忘了,昭兒再好,到底是蘇家的人,往后能不能顧得上咱們還不一定呢。倒是寧兒,與你血脈相連,才是真真正正的自家人。”
直到離開,蘇邑昭也沒弄明白今日文辛衍為何會出現在此地。不過這太師府與求府離這醫館本就不遠,文辛衍的出現,倒也不甚稀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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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夜,求恒散值回到府中。元氏將今日在醫館遇見文辛衍一事說了。
“……夫人的意思是?”求恒疑惑道:“文公子看上寧兒了?”
元氏嬌嗔道:“妾不是這個意思。只是夫主別忘了,妾的小舅父小舅母對汝吾的幫扶。如今阿母的眼疾求到文公子頭上,他二話不說便請了宮里的瘍醫來,這份人情,可得好生記著。”
求恒雖不相信,但看元氏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,倒是有那么七分的真切。
元氏母親邵氏是前朝卿士賈元貞的嫡長女,下面有四位胞弟。五姐弟自幼感情極好,邵氏的雙親早年因病離世,邵氏便帶著四個弟弟一同生活。后來,賈家遭了難,元氏的幾個舅舅死的死,傷的傷,只余下最小的舅舅賈興昌逃得一命。這賈興昌也是爭氣,才過束發之年就展露了不小的才氣,不到五年就把原本落敗的賈家重新撐了起來。
求恒當初接手父族生意不久便遭遇不測,幸而有元氏這小舅父出手相幫,才得以保住了家產。因而對小舅父一家,求恒心里自是感激的。
求恒皺眉道:“你的意思,是想讓寧兒與文家結親?”
元氏點頭:“文家勢大,若能與文家結親,于求家百利而無一害。”
求恒難以置信的看著元氏,心想這文辛衍可是王后看上的人,你可真有膽,竟和我說這個!
元氏并未察覺求恒的異樣,徑直道:“文公子不僅一表人才,且待人和善有禮,與寧兒更是年紀相仿……”
求恒無語地冷笑道:“你莫要胡鬧!文辛衍是何人?那是太師嫡子,豈是你我能翁算的?”求恒說完,見元氏一臉堅持,不禁有些動怒,“你莫不是忘了,昭兒還在府上,你怎好這般算計?”
元氏見求恒動怒,顫聲道:“夫主誤會了,妾只是想,昭兒日后總是要嫁人的,到時候回去了,哪里還能顧得上咱們。倒是寧兒,與咱們血脈相連,才是真正能幫扶求府的人。”
求恒霍地站起來,一把推開元氏的手,揮手屏去屋里的下人,從頭到腳把她打量了一番,哼笑道:“你可真有膽子?竟敢同王后搶人。”
元氏不明就里地扯了下自己的袖子,委屈道:“夫主這是什么意思?”
求恒走到案幾后坐下,看著面前的元氏,壓低聲音道:“天下皆知大王姬與太子皆由先王后所生,雖記在王后名下,但到底是先王后的孩子。王后雖有大王子,卻是不及太子地位尊崇。仲秋前,王后就已向陛下提出要為大王姬擇婿,此事在逸都早已傳得沸沸揚揚,你竟不知?”說著歇了口氣,接著道:“大王姬是陛下的第一個孩子,自幼就頗受陛下寵愛,縱使如此,陛下都未立刻應允王后的請求,你當是為何?”
元氏聽得腦門發熱,還來不及細想,就聽求恒厲聲道:“太師統掌六師,又是卿事寮之首,還是陛下同父異母的弟弟。文辛衍是太師嫡子,德才兼備,逸都城中能與他并肩的公子能有幾個?這樣的門第,連陛下都要思量三分,王后豈會輕易放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