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氏聽得腦門發(fā)熱,還來不及細想,就聽求恒厲聲道:“太師統掌六師,又是卿事寮之首,還是陛下同父異母的弟弟。文辛衍是太師嫡子,德才兼?zhèn)洌荻汲侵心芘c他并肩的公子能有幾個?這樣的門第,連陛下都要思量三分,王后豈會輕易放過?”
元氏聽得一愣一愣的,卻猶不死心道:“那王后為何還不……”
求恒扶著額頭,苦笑道:“王后是不想嗎?一來是太子尚未娶妻,大王姬的婚事自然不能越過太子;二來,太師府門第高貴,文辛衍更是人中龍鳳,陛下也需得細細考量,方能定奪。你倒好,竟妄想讓寧兒與文家結親,這不是往槍口上撞是什么?”
元氏被說得啞口無言,可她母族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吧?怎么到了求恒嘴里,好像就變得一無是處了呢?
元氏臉色蒼白,怔怔地看著求恒,半晌說不出話來。她原以為憑借蘇家與文家的交情,讓寧兒與文辛衍結親也并非不可能之事,卻未曾想這其中竟牽扯了如此多的利害關系。
求恒見她這副模樣,心中微動,嘆了口氣道:“你莫要再想這些不切實際的了,還是好好照顧昭兒吧。”
元氏沒應聲,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。她知道求恒說的是事實,可一想到寧兒,她還是有些不甘心。
“夫主,那昭兒……”元氏猶豫了一下,還是開口問道。
求恒皺了皺眉,道:“昭兒是個好孩子。如今既來了府上,就好好待她,莫要讓外人看了笑話。”
元氏咬了咬嘴唇,道:“妾知道,只是……妾不明白。”
“不明白什么?”求恒斜睨了她一眼。
元氏低聲道:“妾不明白,為何昭兒可以,寧兒就不行。”
求恒眼神微閃,用力地深吸了口氣,定了定神,惱怒道:“我剛才的話全都白說了嗎?我今日就實話告訴你,那文辛衍的婚事就不是家事,是國事,是國事,懂了嗎!他娶誰都與你我,與這求府上下無關!”
元氏萬萬沒想到這件事的后果,眼中閃爍著淚光,哽咽著解釋道:“妾……妾只是想著,若是寧兒能與文……”
求恒心里越想越后怕,今日這話要是傳出去,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都未必救得了他們。“你便是想得多。昭兒嫁人了又如何?她始終是蘇家的女兒,是求府的甥女。只要好好待她,她豈會不顧往日的情分?”他實在懶得再同這元氏說下去,只道:“你若真為寧兒著想,就圖些門當戶對的人家,像文辛衍這種,從今往后想都別想!”
一聽這話,原本還想著該如何討好夫君的元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,仰起臉來啞聲道:“那依夫主的意思,什么人家才算得上是門當戶對?”
求恒被她這話問得一噎,半晌說不出話來。他沒想到元氏竟會如此執(zhí)拗,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作答。
元氏見他不說話,心中更是委屈,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。她抽泣著道:“妾只是想著為寧兒尋個好歸宿,難道也有錯嗎?”
見她落淚,求恒心中愈加煩躁,在屋里來回踱了幾步,然后停下,看著元氏道:“我不是說你有錯,我是讓你不要把心思放在文辛衍身上。你若真為寧兒好,就該尋個與她身份相當,性情相投的人才是。”
此話一出,元氏哭得愈發(fā)傷心,邊哭邊道:“妾如何不知這些?只是這逸都城中有幾個能與寧兒身份相當,性情又相投的?文公子那般人物,妾也知高攀不上,可妾只是想著,若能得文公青睞一二,對寧兒,對求府都是好的呀。”
求恒被她哭得頭疼,忍不住喝道:“夠了!你莫要再哭了,哭得我頭疼。文辛衍的事,從今往后不許再提!”
元氏被他這一喝,嚇得渾身一顫,連忙止住了哭聲。她抬頭看著求恒,眼中滿是驚懼和委屈。
到底還是新婚的夫妻,見元氏這般梨花帶雨的模樣,求恒到底是不忍心,道:“你這般執(zhí)拗,又有何益?”
怕再這般糾纏下去,求恒真是要惱了,元氏這才含情凝涕的點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