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邑昭搖了搖頭,走過去坐下,神色凝重道:“外祖父讓我先回來待著,他自有安排。”
南星著急道:“那就這么干等著?”
凌霄補充道:“還有送信的那幾個府丁,女公子打算如何安置?”
蘇邑昭低頭思索了一會兒,道:“先讓他們在后院吧。”
暮色低垂,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,緊接著,求玉身邊的管事神色緊張推門而入,道:“女公子,主公請您即刻前往書房。”
蘇邑昭道:“外祖父找我?可知所為何事?”
管事搖了搖頭,道:“老奴也不清楚,主公只說讓女公子盡快過去。”說著跟在蘇邑昭身后一道走了出去。
蘇邑昭踏進書房,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旁側,神色各異的求恒夫婦。元氏見她進來,一改先前的熱情,忙將臉扭到了一旁。求恒則鐵青著臉,悶不吭聲地端坐在那里。
求玉正負手站在窗前,見她進門,轉過身來,指著求恒道:“你自己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。”
求恒看了蘇邑昭一眼,神色復雜,猶豫了下,還是開口道:“昭兒,你阿父的事,舅父聽說了。你也知道,你舅母剛進門不久,若這時候……”
求玉“哼”一聲,不悅道:“說重點!”
求恒被這一說,本就不佳的面色更是黑了三分,呷了口茶,才繼續道:“舅父也是沒辦法,如今整個逸都上下都在盯著這事,舅父也是左右為難啊。”
這話說的客氣,但顯然沒有任何容她回旋的余地。再看眼元氏的樣子,眼圈四周微微泛紅,顯然是剛哭過,想來為了這事夫妻二人已是大吵了一架。逸都城就這么大,每天就這么點兒事,好不容易有了新的談資,自是不足半日便傳得滿城風雨。若不是有蘇峎公在那兒立著,單憑求家恐也不能保她這么久。
見蘇邑昭不吭聲,求玉輕咳一聲,道:“你舅父也是為難,這事若處理不當,恐會連累整個求府。但你放心,你阿父的事,外祖父與你舅父定會全力周旋。”
蘇邑昭聽了忙懂事地行了一禮,道:“昭兒謝外祖父,謝舅父。”
求恒見狀,也不好再說什么,只悶聲低下頭去。
眼看求家父子并沒應了自己的愿,元氏自是不干了,此時的她也顧不得什么家門禮數,直接開口道:“昭兒,這些話本不該我與你說的。但好歹你也叫了我一聲舅母,那舅母就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整個求府往火坑里跳。如今這府上你是住不……”
“夠了!”求恒猛地一拍腿,怒視著元氏,眼中閃過一絲不悅。他沉聲道:“你這是什么話?昭兒身上到底也是留著我們求家的血,怎么她就……”
元氏先是嚇了一跳,待緩過勁兒來后立馬高聲道:“夫主怕不是忘了,汝吾還未廟見成婦!”
此話一出,倒是難住了求氏父子。廟見成婦乃是灃國禮制中重要的嘉禮之一,此禮要求新婦在婚后三個月通過祭拜夫家宗廟完成身份確認,如此才算完成了整套婚禮流程。而元氏入府尚不滿三月,到時若真錯過了嘉禮,那可是實實在在的駁了求府的顏面,這要是傳出去,可不得被人笑掉大牙。
求玉沉吟片刻,終是開了口:“昭兒,你舅母的話雖不中聽,但眼下之事確實復雜。”
蘇邑昭的一張小臉刷的一下就紅了,求家的難處她明白,也明白自己的處境,只是如今阿父阿母都不在身邊,她一個人也不知該怎么做才好,只好委屈巴巴地盯著地面,道:“昭兒明白外祖父與舅父的難處。”
求玉見她如此,心中更是不忍,到底是自己膝下第一個孫輩,怎會舍得,于是走過去拍了拍蘇邑昭的肩膀,無力地嘆了口氣。看得出,求玉是被元氏的話說中了心事,既然元氏不惜搬出如此由頭也要趕她走,想來日后的日子定不會好過。
就在這所有為難之際,管事的突然走了進來,“主公,文公子來了。”
“文公子?”求玉滿腦子都在盤算著剛才那檔子事,一時沒反應過來,“哪個文公子?”
“是太師家的那位?”插話的是元氏。
“正是。”
求玉聞言,神色微變,看向元氏的目光中帶著幾分不解。元氏卻似未覺,萬分欣喜地扭頭看向門外。
求玉不滿地冷著臉,瞪了她一眼,才道:“快請。”
管事的應了一聲,轉身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