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邑昭眉心緊蹙,目光落在符節(jié)上,喃喃道:“兗……兗東軍?”她將符節(jié)按原樣包好,重新放回原處,而后站起身來,環(huán)顧四周,小聲吩咐道:“切莫聲張,回去再說。”說罷,便帶著芷蘭匆匆離開了東院。
驚魂未定的回到青廬,蘇邑昭越想越不對勁,喊來芷蘭:“燒水,我要沐浴。”
芷蘭雖心中疑惑,卻也不敢多問,趕忙去準(zhǔn)備。
沐浴過后,蘇邑昭坐在妝臺前,芷蘭正要為她梳理長發(fā),卻被攔下,“去把衣裳換了。”
芷蘭微微一怔,隨即應(yīng)了聲,急忙退了出去。
待回來時,發(fā)現(xiàn)蘇邑昭已經(jīng)收拾妥當(dāng),身著一襲素色寢衣,外罩一件薄如蟬翼的輕紗,發(fā)髻已散,如瀑青絲垂落肩頭,整個人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慵懶與沉靜。她扭頭看向芷蘭,低聲道:“去把門閂上。”
芷蘭點頭應(yīng)下,轉(zhuǎn)身去將門關(guān)好,又回來站在蘇邑昭身旁。
東院是主帥府中最為幽靜的院落,這里的荷塘是全府上下開得最好,亦是最持久的,每到夏夜,蛙鳴陣陣,荷香隨風(fēng)飄散,沁人心脾。因與府里那干涸的溫泉及偏廳僅一墻之隔,平日除了衛(wèi)斳與蘇邑昭外,鮮少有人踏足。
“你且記著,今日我與你一直在青廬待著,未曾出過門。”蘇邑昭語氣雖輕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。
芷蘭明白過來,連忙點頭應(yīng)道:“夫人放心,奴記下了。”
臨近晌午,屈婉兒身邊的巧芹找了過來。得了應(yīng)允入內(nèi),巧芹一見蘇邑昭,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,面帶焦急道:“夫人,請您去瞧少夫人一眼吧。”
蘇邑昭微微一怔,問道:“怎么回事?前幾日不是還好好的嗎?”
巧芹抬手抹了把眼淚,抽噎著道:“少夫人她……她幾日前就開始腹痛,請了侍醫(yī)來看,喝了幾服藥本已見好。可今日一早突然腹痛加劇,奴實在沒了法子,這才來求夫人去瞧瞧。”
蘇邑昭聞言,急忙起身去后寢更衣:“怎會突然如此?可有請侍醫(yī)?”
巧芹連連點頭,帶著哭腔說道:“請過了,可侍醫(yī)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……”
蘇邑昭隨巧芹匆忙趕到,還未進(jìn)屋,便聽見里面?zhèn)鱽砬駜和纯嗟慕袉韭暋2饺胛輧?nèi),只見屈婉兒面色慘白如紙,額上滿是細(xì)密的汗珠,雙手緊緊抓著被褥,身子蜷縮成一團(tuán),因疼痛而微微顫抖。
巧芹從蘇邑昭背后沖出,一個箭步撲到榻邊,雙手緊緊握住屈婉兒的手,哽咽道:“少夫人,夫人來了。”
蘇邑昭向前跨了半步,在榻前三步開外的地方停下,語帶關(guān)切的喊了聲姊姊。
屈婉兒微微睜開眼來,見是蘇邑昭,剛扯了下嘴角,就因疼痛而皺起眉頭,無力道:“夫人……我……我好難受……”
蘇邑昭見狀,安慰道:“侍醫(yī)呢?怎么說?”
話音剛落,一名侍醫(yī)從屏風(fēng)后走出,向蘇邑昭行了一禮,道:“夫人,少夫人此癥來得蹊蹺,按理說前幾日服藥后已見好轉(zhuǎn),可今日突然加劇,在下實在……實在不明緣由。”
蘇邑昭在屋內(nèi)掃視一圈,忽見榻邊小幾上放著一只陶碗,碗底還殘留著些許褐色湯汁,“那是什么?”
侍醫(yī)應(yīng)道:“回夫人,那是少夫人今早服用的藥湯,可喝下不久,少夫人便腹痛加劇,在下也覺得此事蹊蹺,已命人將藥渣保留,以備查驗。”
見蘇邑昭站著未動,巧芹忙起身走到小幾前,俯身端起那只陶碗,雙手捧著,快步回到蘇邑昭面前:“夫人是覺得這藥有問題?”
蘇邑昭向后退了一步,身邊的芷蘭接過話道:“你哪句話聽見夫人說這藥有問題了?”
巧芹面色一慌,忙不迭地?fù)u頭道:“不是不是,奴絕無此意,只是……只是見夫人盯著那藥碗,便想著或許與這藥有關(guān)。”
蘇邑昭雖心有不快,面上卻不露分毫,轉(zhuǎn)頭看向侍醫(yī),問道:“這藥方可是你開的?”
侍醫(yī)點頭,應(yīng)道:“是,在下根據(jù)少夫人的癥狀,斟酌用藥,前幾日都見好轉(zhuǎn),不知今日怎會突然如此。”
蘇邑昭又將視線落在屈婉兒身上,見她痛苦不堪,遂吩咐身后隨行的侍女道:“去請將軍的侍醫(yī)來。”
侍女應(yīng)聲離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