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莊夫人?”衛(wèi)斳瞄了身旁的蘇邑昭一眼,接著道:“她怎會知曉東院有墨菊?”
潘瑤臉色慘白如紙,她萬萬沒想到,這把火會燒到自己母親身上,慌亂之中急忙辯解道:“阿母她初來乍到,對府中之事并不熟悉,定是被人蒙騙才會如此。”
衛(wèi)斳輕笑道:“被人蒙騙?她堂堂一個滁國右軍的主帥夫人,何人能蒙騙得了她?你若再不說實話,本將軍連你母親一同問罪!”
潘瑤嚇得渾身一顫,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。猶豫了片刻,終于咬了咬牙,道:“將軍……阿母她,她確實讓人去過東院。”
此言一出,滿室皆驚。
潘瑤低垂著頭,聲音帶著幾分哽咽:“阿母她……她只是聽聞東院有一罕見的異色菊花,一時好奇,便想讓人去瞧瞧,絕無他意。”
衛(wèi)斳冷哼一聲,道:“一時好奇?這理由倒是牽強。府中規(guī)矩,未經(jīng)允許,不得擅入東院,莊夫人不知?”
潘瑤趕忙抬頭看向衛(wèi)斳,眼中滿是祈求:“將軍,阿母她行事欠妥,還望將軍看在妾的份上,饒過她這一回吧。”
衛(wèi)斳不為所動:“你說莊夫人是聽聞?”
潘瑤似是沒想到衛(wèi)斳會這般追問,掙扎片刻后,道:“阿母……阿母也是聽旁人說的,說是東院有那等稀罕物,這才……這才動了心思。”
衛(wèi)斳眸色愈發(fā)深沉,冷冷道:“聽誰所說?”
潘瑤被問得啞口無言,張了張嘴,卻發(fā)不出半點聲音,額上的汗珠滾落下來,浸濕了鬢角的碎發(fā)。半晌,才支支吾吾道:“妾……妾實在不知是聽誰說的。”
衛(wèi)斳坐直身子,道:“好一個不知,來人,去將莊夫人請來!”
“我說!”潘瑤見事情已無法隱瞞,一咬牙,豁出去般道:“是……是屈姊姊身邊的巧芹說的!”
在場之人又是一怔,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站在屈婉兒榻邊的巧芹。巧芹臉色驟變,連連擺手道:“二夫人,您……您可不能冤枉奴啊,奴從未與莊夫人說過東院有墨菊一事。”
潘瑤見巧芹否認,心中又急又恨,也顧不得許多,指著巧芹罵道:“你個賤奴,還敢抵賴!若不是你說了東院有墨菊,阿母又怎會讓人去瞧?”
巧芹連哭帶爬的挪到蘇邑昭腳邊,抱住她的腿哭訴道:“夫人,奴真的沒有,您要為奴做主啊。”
蘇邑昭垂眸瞅了眼巧芹,看向潘瑤道:“此事非同小可,不能僅憑一面之詞。”
潘瑤已是騎虎難下,見眾人不信,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,哭喊道:“將軍,夫人,妾真的沒有說謊啊!那日妾帶著阿母與兩位嬤嬤來看望屈姊姊,聽聞屈姊姊脾胃不佳,便讓兩位嬤嬤給姊姊請了脈,還留了幾副食方,便于姊姊調(diào)理身子。離開時,姊姊讓巧芹送我與阿母一行出門,路上巧芹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提了一嘴,說‘東院有顏色極深的菊花,像染了墨一般’。阿母聽后,這才動了心思,想著讓人去瞧瞧。妾當時也勸過阿母,說府中規(guī)矩森嚴,不可擅自前往,可阿母她……她實在好奇,這才……這才有了后面的事啊。將軍,夫人,妾所言句句屬實,絕無半句虛言啊。”潘瑤一邊說著,一邊以袖掩面,哭得梨花帶雨。
巧芹跪在地上,連連磕頭:“將軍,夫人,奴當真沒有說過那樣的話,奴當時只是送二夫人與莊夫人出門,并未多言。”
屈婉兒躺在榻上,微微動了動身子,輕聲道:“將軍,夫人,妾……妾身并不知東院有墨菊之事,巧芹更是不知。”
“你!”衛(wèi)斳示意嚴管婦抬頭,“你來說!”
嚴管婦偷瞄了衛(wèi)斳一眼,見衛(wèi)斳正狠狠地瞪著她,嚇得又趕忙低下頭去,支支吾吾道:“將軍……奴……奴那日并未聽清巧芹姑娘說了什么。”
衛(wèi)斳冷笑道:“你到底哪句是真,哪句是假?”
嚴管婦被衛(wèi)斳這一問,嚇得渾身哆嗦,連忙磕頭道:“將軍饒命,奴……奴確實是聽二夫人院里的丫頭們話才知東院有墨菊的,奴……奴是真的沒聽清巧芹姑娘說的……”
聽聞此言,衛(wèi)斳微微俯身,皺著眉道:“方才你說自己是被逼的。吾且再問你一遍,在場人中,可有逼問你之人?”
嚴管婦身子抖得如同篩糠一般,腦袋更是埋得低低的:“沒……沒人逼問奴,是奴自己害怕,怕?lián)诉@謀害少夫人的罪名,這才……這才說了胡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