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斳見她喜歡,笑道:“這有何難?若是喜歡,歲旦時再讓庖廚做著吃便是。”
蘇邑昭眉眼彎彎,道:“多謝將軍。”說話間,又夾了一口黍飯,吃得津津有味。
衛斳看著她,眼中滿是寵溺,動作自然地伸手替她拂去嘴角的飯粒。見蘇邑昭頰上霎時浮上一抹嬌媚的粉色,羞澀地低下頭。
用過飯后,兩人移至暖閣稍作歇息。暖閣里燃著炭火,泛著絲絲暖意。香爐中燃著桃木與艾草混合的香屑,煙氣在屏風間蜿蜒游走。
蘇邑昭靠在錦布織就的軟墊上,手中捧著熱茶,思緒被潘瑤的事情牽扯著。
衛斳赤足踏在熊皮上,靠坐在另一側,翻看著手中的書卷,突然開口道:“今日潘瑤過來,可是說了什么?”
蘇邑昭捧著熱茶,抬眸看向衛斳,柔聲道:“她……倒是提了個請求。”
衛斳合上書卷,目光落在她臉上,等著她繼續說下去。
“她希望將軍能在年關時去她院里。”蘇邑昭邊說邊留意著衛斳的反應。
“那你呢……你是如何答復她的?”衛斳悠然道。
蘇邑昭抿了抿唇,道:“妾答應她會向將軍提及此事,只是能否如愿,妾也不敢妄言。”
衛斳慢慢黯下了神色:“就這?”
蘇邑昭見衛斳神色有異,以為自己應對不當:“將軍可是覺得妾應得不當?”
衛斳緩緩起身,走到蘇邑昭身前,蹲下身與她平視,伸手輕撫她的發髻,低聲道:“那你呢?你意下如何?”
蘇邑昭利落道:“將軍去陪她,也是情理之中。”
衛斳皺著眉頭,凝視著她的雙眼,手指順著她的發絲滑落至臉頰,輕輕摩挲著:“情理之中?”他頓了頓,聲音壓得更低,“你就不怕,我這一去,會生出什么變數?”他的手掌寬大粗糙,帶著常年握刀留下的厚繭,摩挲得蘇邑昭臉頰微微發癢。她微微偏頭,目光卻依舊堅定地迎上衛斳的視線,輕聲道:“妾只是希望府中安寧,畢竟姐姐腹中孩兒……終究是將軍的血脈。”
衛斳看著她低垂的眉眼,一把握住她的手,將她拉近了些:“你倒是大度,可有些事,未必如表面那般。”
聽出他話里有話,蘇邑昭一臉驚異的迎上他深邃的眼眸,小聲道:“將軍此言何意?莫非姐姐的身孕……”她話未說完,但言下之意已十分明顯。
衛斳失笑道:“府中的動靜我并非一無所知。潘瑤此女,原不像表面那般開朗爽氣。”
蘇邑昭想起芷蘭之前所說的話,潘瑤一直在服用扶正散,若是因此影響了胎兒,或是她根本就是有意為之,那后果將不堪設想。眼下,潘瑤尚未出手,她若在此時將扶正散一事告知衛斳,是否會打草驚蛇?“將軍的意思是,姐姐有孕,并非偶然?”
衛斳微微瞇起眼眸,神色冷峻:“她入府以來,明里暗里沒少動作,如今突然有孕,很難不讓人懷疑她的動機。”
蘇邑昭有些詫異地瞅著衛斳。她原以為潘瑤有孕,衛斳應該開心才是,而不是像這般帶著審視與警惕。當初潘瑤入府時吵著要學騎馬,結果剛上馬背就被嚇得尖叫連連,最后是衛斳匆忙回府,當著眾人的面親自將人從馬背上抱下的。之后,更是他親自教授的騎術。再后來,潘瑤又接連稱病,不是咳疾,就是腿疾,一連數日賴在青廬不肯出去,衛斳也都慣著。因此在蘇邑昭看來,衛斳雖不待見屈婉兒,但對潘瑤卻似乎有著幾分縱容。可眼下,衛斳對潘瑤有孕一事竟如此警惕,這讓她有些捉摸不透。
“……妾有一事,不知當講不當講。”蘇邑昭猶豫片刻,還是決定將心中的疑慮道出。
“你說。”
“妾聽聞潘姐姐一直在服用扶正散,此藥雖能調理女子身體,但若是長期服用,又在此期間有了身孕,恐對胎兒不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