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邑昭端正了一下坐姿,道出心中的疑惑:“妾只是覺得奇怪,嚴管婦此番回遼東,為何一直獨居?”嚴管婦擅藥理,又是潘氏的近身嬤嬤,先前被衛(wèi)斳遣返回滁西(滁國西部),幾經(jīng)輾轉回到遼東,卻并未急著與潘瑤聯(lián)系,而是隱姓埋名獨居城中,這背后定有隱情。
衛(wèi)斳微微皺眉,蘇邑昭所言極是,嚴管婦此次回來,顯然帶有別的目的。眼下,人死不能復生,怕是只能從她身邊之物入手查起了。
蘇邑昭瞧著衛(wèi)斳一籌莫展的樣子,道:“將軍若是信得過妾,不妨將此事交由妾處理,可好?”
衛(wèi)斳看著她憔悴的容顏,滿臉擔心道:“你身子尚未痊愈,此事怕是會耗費你諸多精力。”
蘇邑昭含笑道:“將軍放心,妾會量力而行的。”
衛(wèi)斳終是點了點頭:“好吧,不過你切不可勞累,若有需要,隨時告知我。”
“既如此,妾確有一事有求于將軍。”蘇邑昭對著衛(wèi)斳柔聲道:“妾想見見昨日午后去尋嚴嬤嬤的那人。”
衛(wèi)斳略作思索,道:“此事不難。只是,夫人為何想要見他?”
蘇邑昭低聲道:“妾心中尚有些疑問,待弄清楚真相后再回稟將軍,可好?”
衛(wèi)斳凝視著她,知她心意已決,遂點頭應下:“好,我讓人去安排,只是你莫要太過勞神。”
蘇邑昭微微頷首,心中已有了計較。
——
三日后,雀園。
雀園內(nèi),假山錯落,流水潺潺,雖是冬日,卻因精心打理,仍有幾株寒梅傲然綻放,散發(fā)著陣陣幽香。這里原是滁國老國君在宮外的別院,后來賞賜給了前任兗東軍主帥。如今衛(wèi)斳接管兗東軍,此處便成了他平日用以小憩,或與幕僚商議要事的清凈之所。
蘇邑昭身著一襲玄色襦裙,外披一件白色狐裘,在芷蘭的攙扶下,緩緩步入園中水榭。
不多時,一個身著土色短打的男子在侍衛(wèi)的帶領下走了過來。男子神色緊張,目光閃爍,不時偷眼打量著周圍的環(huán)境。
侍衛(wèi)道:“夫人,此人便是那日去尋嚴嬤嬤的苗四。”那男子身形瘦小,面色蠟黃,眼神中透著惶恐不安。一見蘇邑昭,便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,連連磕頭道:“小的見過夫人,不知夫人召……召小的前來,所為何事?”
蘇邑昭戴著冪籬,微微抬手,示意他起來回話。
見對方久久未有動靜,一旁的芷蘭道:“不必驚慌,夫人有事要問,你如實回答便是。”
男子這才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站起身來,低垂著頭,兩眼盯著腳下的地面,等著蘇邑昭發(fā)話。
“三日前,你去尋嚴管婦,所為何事?”
男子聽到這話,身體微微一顫,道:“回夫人,小的……小的只是去送個東西。”
蘇邑昭眉頭微皺,道:“什么東西?”
那男子咽了口唾沫,目光有些躲閃,扭頭看了眼身后腰佩利刃的侍衛(wèi),猶豫了片刻,才道:“回夫人,是……是毒蟲。”
蘇邑昭眸光一閃,扭頭與芷蘭互看一眼,顯然沒料到會從這苗四的口中聽得如此答案:“毒蟲?何種毒蟲?”
苗四聲音帶著幾分顫抖道:“回夫人,是……是赤尾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