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來了?!毙l斳一手拿著腰帶,一手整理著衣襟,從內室走出,目光在觸及蘇邑昭時,不由地一愣,目光在觸及蘇邑昭時瞬間柔和下來,繼而狠狠地瞪了旁邊的靈兒一眼,方才她進屋只說楚蘅來給自己請脈,并未提及蘇邑昭。
靈兒被瞪得身子一顫,低著頭不敢言語。
潘瑤見衛斳出來,柔聲道:“將軍,昨夜……昨夜妾身實在不該,害得將軍沒有休息好。”
衛斳并未回話,幾步走到蘇邑昭跟前,低頭看著她,道:“夫人怎么來了?可是等久了?”
蘇邑昭微微仰頭,嘴角含笑,溫聲道:“將軍不必在意,姐姐身子不適,將軍昨夜照顧她,想必也辛苦了?!彼f得認真,全然沒有別的意思,可這話在衛斳聽來,卻多了另一層意味。他不再說話,只靜靜的盯著她看,高大的身軀擋在她身前,將她整個籠在了自己的身影之下。她細長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,襯得那雙眼眸愈發清澈明亮。
不知怎的,衛斳感覺自己的一顆心忽地一軟,他下意識地伸出手,揉了揉她的發頂。
潘瑤站在一旁,妒火中燒,臉色也愈發難看。她強忍著怒意,勉強擠出一抹笑容,道:“將軍與夫人真是伉儷情深,叫人羨慕?!?/p>
衛斳這才收回手,轉過身去,看向潘瑤,語氣平淡道:“你既已無大礙,便好好休息,若有不適,就請侍醫?!?/p>
潘瑤咬了咬嘴唇,應道:“是,將軍。”
待幾人離開,潘瑤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,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靈兒,道:“你是怎么辦事的?不是說只有楚公子來嗎?怎么夫人也來了?”
靈兒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,道:“夫人,奴……奴也不知夫人為何會來,一時情急,就……就忘了?!?/p>
潘瑤氣得一腳踢在靈兒身上,道:“沒用的東西,滾出去!”
靈兒嚇得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。
潘瑤坐在床邊,氣得胸口劇烈起伏,她本以為昨夜能留住衛斳,沒想到卻弄巧成拙,反倒讓蘇邑昭看了笑話。她越想越氣,不禁握緊了拳頭。
——
“怎么回事?你怎么會……”
偏廳內,蘇邑昭正幫著芷蘭給衛斳和楚蘅上茶,瞥見衛斳錦袍的白色領口邊緣多了一處朱色唇痕。她微微一怔,卻未應聲,目光在那唇痕上停留了一瞬,旋即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,動作依舊優雅從容地繼續上茶。
芷蘭順著蘇邑昭的目光看去,也瞧見了那唇痕,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與氣憤,剛想開口,立馬被蘇邑昭一個眼神制止。
衛斳并未察覺到兩人的異樣,自顧自地與楚蘅交談著。
上完茶,蘇邑昭安靜地坐到一旁,聽楚蘅道:“將軍先前吩咐的關于五毒石的事,已有進展。”
衛斳神色一凜,原本閑適的姿態瞬間變得緊繃,他坐直身子,目光緊緊鎖住楚蘅,沉聲道:“快說,進展如何?”
楚蘅微微欠身,神情嚴肅地回答:“這段時日,我以藥師的名義求購五毒石材時,發現近幾年滁西(滁國西部)多地有過大肆收購石膽的記錄,只是目前還未能確切知曉這背后究竟是何人?!?/p>
衛斳眉頭緊鎖,眼中閃過一絲冷厲,五毒石中的石膽是提煉銅的重要礦物:“如此說來,巒夷極有可能在鍛造兵器?”
楚蘅一臉嚴肅道:“將軍所言極是,石膽若只作藥用,用量甚少。但若作為提煉銅的關鍵礦物,則消耗巨大,如此定與鍛造兵器脫不了干系。而且,據我查探,屈疆死后,滁西多地出現了一些身份不明的人,他們行蹤詭秘,不知暗中在操縱些什么?!?/p>
衛斳沉吟片刻,道:“巒夷若真在秘密鍛造兵器,那對我大灃而言,無疑是一大隱患。你以藥師的身份打探只是一時之計,時間久了,恐引人耳目。若是……”說著,目光在蘇邑昭身上停留,似在斟酌言辭,“若是能有一支可靠的人馬,暗中調查滁西多地收購石膽的源頭,或許能更快地揭開這背后的真相?!?/p>
蘇邑昭呆了呆,見楚蘅亦是一臉認真地瞧著自己,這才道:“我布坊的質人,平日里走南闖北,對滁國各地的情況頗為熟悉,且為人可靠,不如讓他們去滁西暗中調查,將軍以為如何?”
衛斳低頭沉思了一會兒,點頭道:“此計甚好?!?/p>
蘇邑昭點點頭,淡淡一笑,向著楚蘅道:“楚公子,我有一事請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