確認發音的目標就這么完成了,簡直快到我措手不及。
聽著那晦澀含混、像是某種惡臭粘稠的液體在沸騰時發出的、仿佛化為粘稠實質的聲音。
我的意識不自覺的恍惚起來,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棵詭異、可怖的“肉樹”面前。
它揮舞著無數手臂組成的枝杈向我走來。
那些稚嫩手掌上抓著的人頭相互撞擊,像是某種古老儀式中的蠻荒祭器,發出一陣陣鼓點似的“嘭嘭”悶響。
那些被摘除的、由視覺神經連接著的眼球,像受驚的麻雀一樣在指縫間飛舞、纏繞。
那些心臟汩汩的跳動著,收縮的肌肉將粘稠的淡紅色液體,從被扯斷的、軟趴趴的動脈血管中擠出來。
那些淡紅色的粘液好像是活的,它們緩緩流過那無數的、殘破的人類軀干,落地卻沒有滲入土壤,反而慢慢匯聚成了一汪小小的血泊。
隨著最后一滴液體滴落,二十多米高的巨大“肉樹”轟然坍塌,無數的肢體砸落在地,瞬間化作惡臭的腐肉。
那一汪“血泊”也受到了影響,它像一群浸泡在鹽水中的螞蟥似的,開始翻涌、甚至可以說是沸騰著向我撲來——啪!
火辣辣的痛感傳入大腦,那種濕滑黏膩、仿佛被惡臭泥漿淹沒的感覺也消失了。
我揉著臉頰眨了眨眼——“肉樹”不見了,“血泊”也不見了,那些惡臭的腐肉、以及所有一切能讓我感覺到恐怖的東西都不見了。
在我面前的空地上,只有那個無臉的老人,以及那棵畸形肉瘤一樣的詭異生物。
無臉的老人似乎發現我了,他把竹簍倒扣在地上當做凳子,坐在上面偏轉身子盯著我看——他依然沒有眼睛,不過我知道他在看我,因為我的身上在微微發癢。
“Kakulu-dawa……Kakulu-dawa……”
在那詭異肉瘤的呼喚聲中,老人向我招了招手,似乎是在叫我過去。
老人看起來不像有惡意的樣子,但我還是站在原地沒動,因為剛才那一幕太詭異了。
就我自身的體感而言,那很像是被秦玉林瞬間催眠,但那是秦玉林在水下溶洞被改造的時候,從【黑鏡】那里獲得的能力。
“……或者只是單純的催眠?”
我又想到了“朝圣之路”。
那條路的建造中利用了一些催眠原理,而它又是為“主”、甚至可能是“主”主持建造的,說明“主”也具備一定的相關技術。
想要驗證這個猜測也很簡單。
我深吸口氣做好了心理準備,隨后聚精會神的盯著那顆詭異肉瘤看了起來。
一秒、三秒、五秒……沒事。
我又將注意力轉到聽覺,很快就發現我的精神開始恍惚,不過在我有所防備之后,很快就從那種恍惚的狀態里脫離出來。
如此情況就很明顯了,這是一種以“聲音”為主要形式的催眠手段,而這也正好撞到我的槍口上了。
絕大多數的催眠手段,都是通過一些潛移默化的外部刺激,讓目標的注意力在不自覺中變得渙散,再利用這個機會“偷取”思維的控制權。
所以只要保持注意力集中,就可以免疫絕大多數的催眠手段——當然這會很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