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后方村莊竄起一道亮光——有人在放炮竹。
都知道廖雪鳴害怕像雷聲、鞭炮等聲音大的東西,陶靜下意識想幫他捂耳朵。
但已經來不及了,雙響炮在空中炸開,一聲比一聲響。
在震動鼓膜的火藥爆炸聲中,她呆呆地看著眼前人,一時說不出話。
廖雪鳴沒有閃躲,甚至眨眼頻率不曾改變,仰頭注視炸在天空的光芒。黑發融在墨色夜空,脊背挺直得像一棵青郁的杉柏。
她一直覺得,廖雪鳴的眼神雖沉郁,卻清澈,而現在又多了幾分堅毅和平靜的力量。
炮仗聲結束,廖雪鳴回頭對上陶靜錯愕的表情,問她怎么了。
“。。。。。。你怎么不怕鞭炮聲了?”
廖雪鳴像回憶起什么,眼神暗了些,“槐林煤氣廠爆炸時,比這響得多。”
他告訴陶靜:“我不會再害怕了。”
陶靜微微啟著嘴唇,眼神復雜地注視他,忽地問:“鳴兒,你是不是長個兒了?”
“前段時間體檢,還是一米七四,二十三歲還會繼續長嗎?”
“是啊,你都二十三了。剛見你的時候才十八九,瘦得跟十四五歲的小孩似的。”陶靜勉強笑了笑,感慨:“真是長大了。”
聞言,廖雪鳴伸手隔著領巾撫了撫脖子。
被草原餐館老板打出的傷已經消腫,在淤血自然吸收中青色漸漸變為黃色。只是按下去時,還會有點疼。
他收回手,點了點頭,像說給自己:“也該長大了。”
三天后,廖雪鳴接到了檢察署公訴一科的電話。
不是因為魏執巖的案子,而是之前他作為法醫證人出庭的“殺嬰案”,明天將在法院二審。
小陳說如果有時間的話,可以來法院旁聽。
翌日下午,廖雪鳴做好手頭的工作,給馬主任打過招呼后,到法院時庭審已經進行到末尾,他輕手輕腳坐到旁聽席的最后一排。
在第二輪辯論中。
檢方針對被告殺害嬰兒的事實,認為其在主觀上構成直接故意殺人,而嬰兒屬于無反抗能力的弱勢群體,以往司法實踐中會對此類行為重罰。
違法dai孕,因性別原因殺害女嬰,動機卑劣,且用“枕頭”捂死的隱蔽性、持續性加害的殘忍手段。
檢方依舊主張一審的量刑,對被告執行死刑。
辯護律師則向法庭提交了被告長期遭受家庭暴力,以及法定配偶經濟控制的證據,加上被告認罪認罰態度良好,主張作為從寬情節。
對此檢方提出異議,被告主動殺害嬰兒,并未遭受雇主或者其配偶指使或逼迫,辯方觀點不得合理化殺人行為。
。。。。。。
法官敲下法槌,宣判環節庭上全體起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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