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向東跳下車,檢查了一圈車況,走回來,眼神堅定如鐵。
“那就繼續追。不管跑到哪,只要咱們還有一口氣,就得給這事兒畫個句號。”
他拉開車門,把還在那兒瑟瑟發抖的光頭拽了下來,扔到后座,自己坐進了駕駛位。
“阿芷,上車。下一站,咱們去截他們的老窩。”
解放牌大卡車的發動機在戈壁灘上咆哮,像頭老牛喘著粗氣。
車斗里那股子石灰拌硫磺的味兒還沒散,混著駕駛室里光頭大漢身上的汗臭,簡直能要把人天靈蓋給熏開。
“姑奶奶,能不能歇會兒?”
光頭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在抖,腦門上的冷汗把那層油皮浸得锃亮。
“這車沒減震,我這腸子都快顛出來了。”
“沒斷腸散疼吧?”姜芷坐在副駕駛,手里捧著那個裝著紅鱗巨蜥觸手的玻璃罐,眼皮都沒抬。
“前面的車轍印還沒被風沙蓋住,他們離咱們不超過四個小時。”
陸向東坐在后排,懷里抱著槍,眼神警惕地掃視著窗外荒涼的景色。
“前面地形變了。”
陸向東突然開口,身子往前探了探,“路兩邊的石頭越來越多,要進山口了。”
光頭探頭看了一眼,臉色煞白:“那是‘黑山口’。過了這兒就是哈密地界。不過這地方……不太平。”
“怎么個不太平法?”獨狼在后排擠著,“難道還有比那紅柳鎮更邪乎的?”
話音未落。
“砰!”
一聲沉悶的槍響,伴隨著一蓬白煙,在車頭前方十幾米的地方炸開。
地上的碎石子被打得四處飛濺,噼里啪啦地砸在擋風玻璃上。
“踩剎車!”陸向東大吼。
光頭這回反應倒是快,一腳剎車踩到底。
大卡車在碎石路上拖出兩條長長的黑印,堪堪在一堆亂石陣前停了下來。
“我就說不太平吧!”
光頭抱著腦袋縮到了方向盤底下。
前面的山口兩側,呼啦啦站起來幾十號人。
但這幫人穿的不是軍裝,也不是前面那幫黑風部的皮袍子。
他們頭上纏著厚厚的白布,身上裹著羊皮襖,手里拿的家伙也是五花八門——老式的漢陽造,甚至還有那種槍管子比人還長的土銃火槍。
“是當地的民兵?還是哪個部落的?”姜芷皺眉。
“都不是。”獨狼湊到車窗邊,瞇著眼瞅了半天,倒吸一口涼氣,“看那頭巾的系法……這是‘守山人’。這幫人平時就在昆侖山腳下放羊,脾氣倔得跟驢似的,哪怕是天王老子來了,沒他們點頭也不讓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