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不是。”獨狼湊到車窗邊,瞇著眼瞅了半天,倒吸一口涼氣,“看那頭巾的系法……這是‘守山人’。這幫人平時就在昆侖山腳下放羊,脾氣倔得跟驢似的,哪怕是天王老子來了,沒他們點頭也不讓過。”
那些守山人也沒沖上來,就是舉著槍,在那嘰里呱啦地大喊。
“獨狼,翻譯。”陸向東把車窗搖下來一條縫。
獨狼聽了兩耳朵,臉苦得能擠出汁來:“這下麻煩了。他們說這輛車是‘魔鬼的棺材’,說咱們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惡鬼。讓我們滾回去,不然就放火燒車。”
“魔鬼的棺材?”
姜芷看了一眼這輛涂著墨綠漆的卡車,“看來沙狼傭兵團的車隊在前面沒干好事,把這仇恨值拉滿了。”
“那怎么整?硬沖?”光頭弱弱地問了一句。
“沖個屁。”陸向東一巴掌拍在他后腦勺上,“那前面是一堆幾噸重的大石頭,你當這車是坦克啊?再說了,那是老百姓,不是土匪。”
正說著,對面人群里走出來個胡子花白的老頭。
老頭手里沒拿槍,倒是端著個還在冒煙的銅盆,里面不知道燒著什么,一股子燒焦的羊毛味兒順風飄過來。
他一邊走一邊撒著某種紅色的粉末,嘴里念念有詞。
“他在驅邪。”姜芷看出了門道,“看來這附近也有人被感染了。”
她推開車門就要下去。
“別動。”陸向東一把拉住她,“這幫人現在是驚弓之鳥,你下去就是活靶子。”
“在車上才是活靶子。”
姜芷把手里的玻璃罐塞給陸向東,“把那防毒面具摘了,別讓他們覺得咱們是怪物。獨狼,跟我下去。”
獨狼一聽要讓他下去,腿肚子直轉筋:“妹子,這……這不好吧?那是火槍啊,一槍噴過來滿臉麻子……”
“少廢話,帶上你的嘴。”姜芷把那個紅十字急救包往脖子上一掛,大大方方地跳下了車。
她一露頭,對面嘩啦一聲,十幾桿槍齊刷刷地指了過來。
姜芷舉起雙手,示意自己沒武器。她沒有大喊大叫,而是指了指那個紅十字包,又指了指那個領頭的老頭。
“告訴他,我是大夫。”姜芷對跟在屁股后面畏畏縮縮的獨狼說,“是從那片毒霧里殺出來的,不是來送毒的。”
獨狼扯著嗓子,用半生不熟的當地土語喊了一通。
那老頭聽了,動作頓了一下,渾濁的眼睛在姜芷身上掃來掃去,似乎在判斷這話的真假。
他回頭跟身邊幾個壯漢說了幾句什么,然后那幾個壯漢把槍口稍微往下壓了壓,但還是沒放下。
老頭沖著姜芷招了招手,指了指旁邊的一塊大石頭,又指了指地上。
“他說什么?”姜芷問。
“他說……如果你真是大夫,就過去。如果是魔鬼,那塊‘照妖石’會讓你現原形。”獨狼擦了把汗,“妹子,這你也信?這不就是封建迷信嗎?”
“有時候,迷信是他們唯一的心理防線。”姜芷抬腳就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