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半夜,霧氣淡了一些,但那股子陰冷勁兒更鉆骨頭了。
營地外的一處土坡下,篝火燒得噼啪作響。
那個光頭大漢被吊在一棵枯死的胡楊樹上,腳尖剛好沾地,這是最難受的姿勢,全身的重量都掛在手腕上,不一會兒胳膊就得廢。
姜芷坐在火堆旁,手里拿著根烤熱的羊腿骨,慢悠悠地啃著。
陸向東拿著那把軍刺,在光頭大漢的肚皮上比劃來比劃去,像是在挑下刀的位置。
“大……大哥!大爺!我真招了!我都招了啊!”
光頭大漢哭得鼻涕眼淚一臉,哪還有之前那股子囂張勁兒,“別割了!我那是肉,不是布料啊!”
“閉嘴。”陸向東拍了拍他的臉,“我媳婦嫌你吵。”
光頭立馬死死閉上嘴,只敢從嗓子眼里發出哼哼聲。
姜芷吃完最后一口肉,把骨頭往火堆里一扔,拍了拍手上的油。
“說說吧,這霧到底是怎么回事?還有,出這片戈壁最近的路在哪?”
獨狼湊過去翻譯。
光頭這會兒竹筒倒豆子,恨不得把這輩子干的壞事都交代清楚。
“他說這霧叫‘白死神’,二十年沒出過了。只要這霧一起,方向就全亂了,只有他們黑風部知道一條古道,叫‘駝背梁’。”獨狼聽完,臉色有些古怪,“不過……”
“不過什么?”
“他說那條道邪乎得很。是一條干枯的地下河床,兩邊全是懸棺。那是古代用來埋葬罪犯的地方,說是到了晚上能聽見鬼叫。”
“懸棺?”姜芷來了興趣,“這戈壁灘上還有這種東西?”
“這地界兒以前是古國。”獨狼解釋道,“不過那條道確實不好走,窄得只能過一匹馬,兩邊都是風化的土崖,稍微大點聲都能震塌了。”
“塌了也比困死在這兒強。”陸向東把軍刺收回鞘里,“車是開不進去了,只能騎馬。”
他回頭看向那輛陪伴了他們一路的吉普車,眼里多少有點不舍。
這老伙計扛過了狼群,扛過了槍林彈雨,最后還是要趴窩在這大戈壁上。
“那就這么定了。”姜芷站起身,緊了緊身上的皮襖,“天一亮就出發。獨狼,你去挑馬,要那種走慣山路的矮腳馬,耐力好。”
“得嘞!”
就在這時,那個光頭突然叫喚起來:“帶上我!帶上我啊!那條路要是沒人帶,那里面全是機關陷阱,你們進去了就是個死!”
姜芷走到他面前,借著火光看著那張滿是橫肉的臉。
“帶你可以。”
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顆黑乎乎的藥丸。
“張嘴。”
光頭下意識一閉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