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中銘不僅后背繃得很緊,手臂也繃得筆直,聲音卻還是如往常那般平穩(wěn),胸口明明被燙了一下,深黑的眼眸卻如同無波無瀾的寒潭一樣平靜,只呼吸微不可察地起伏了一下。
他看著拿著汽水瓶的喬星月將瓶蓋卡在刷著白漆,漆色掉了一大片的長椅椅角上,用力往下一拍。
“啵!”一聲,瓶蓋被她干脆利落地拍開落地。
別的女同志都是柔柔弱弱的,不僅外表看起來柔弱,性子也是柔弱。就喬同志看起來明明瘦瘦弱弱的,卻自帶一股干脆利落的韌勁,仿佛是一株被風(fēng)雨摧殘過卻怎么也不肯折腰的路邊小草。
謝中銘就這么瞧了一眼,心窩子一陣酸。
可能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,每次在喬同志的面前,他的目光都會不由自由地被她吸引,內(nèi)心的平靜也會被她悄無聲息地打亂。
喬星月啟開了汽水瓶,最先遞給謝江,“謝叔,你先喝。”
謝江接過汽水,正要彎腰遞給安安寧寧,喬星月已經(jīng)另外啟了一瓶,“叔,你喝吧,這還有呢。”
她說話的時候,甜甜的聲音帶著股脆生生的利落勁兒。
謝中銘移不開目,“喬同志,我和我爸有公務(wù)在身,還要去一趟昆城軍區(qū),我給你買好了回錦城的火車票,你帶著兩個娃在火車上要注意安全。”
“行!”
喬星月點點頭。
當(dāng)天下午,謝中銘親自送了喬星月母女倆進火車站。
喬星月上車前,謝中銘塞給她一封介紹信,“喬同志,回程你一個人照顧兩個娃,我有些不放心,所以給你們母女三人買了軟臥。這是介紹信,乘務(wù)員查票的時候,還會查介紹信,拿好了,別丟了。”
這個年代的綠皮火車,能買上軟臥車票的主要是特定的干部和一些特殊人員。
手續(xù)也比較麻煩。
像喬星月母女三人,能坐進軟臥車廂,必須以干部家屬的身份。
喬星月看了看介紹信,上面有一行關(guān)于她的身份介紹——錦城軍區(qū)六師三旅十九團團長謝中銘的愛人。
謝中銘紅著紅著耳尖解釋,“喬同志,別誤會。介紹信只能這么開,才能給你們買到軟臥車票。”
“我咋會誤會呢,感激你還來不及。快發(fā)車了,我們就先上去了。安安寧寧,跟中銘叔叔說再見!”
“中銘叔叔再見。你要照顧好師長爺爺哦,我和媽媽還有妹妹回家等你們。”
“好,乖,和媽媽上車吧。”
直到看著綠皮火車駛離站臺,謝中銘才轉(zhuǎn)身離開。
隨后又和謝江坐上了肖松華開的吉普車,去往昆城軍區(qū)。
謝江坐在后排座,謝中銘坐在肖松華旁邊的副駕駛位上,兩父子的坐姿一模一樣,哪怕是坐著肩背也挺得筆直,連脖頸都帶著股挺拔端正的勁兒。
謝中銘微微回頭,問,“爸,還沒來得及問你,檢查結(jié)果怎么樣?”
“不嚴(yán)重,按時吃藥,多注意著就沒啥事。”